英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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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系列文章乃本署於2013年6月前往英倫進行社會企業實地訪視所撰寫之觀察心得,此行共參訪First Step Trust(FST)、Skoll Centre for Social Entrepreneurship at University of Oxford、Social Enterprise UK(SEUK)、The Big Issue Invest、UnLtd、The Hub Westminster、
Department for Business Innovation & Skills(BIS)以及The Office of Civil Society(OCS)等地,盼藉此分享領入國外新知,替我國未來發展尋路。
【單位簡介】
以提供就業弱勢族群準職場環境,協助需要的人銜接並重返社會就學就業為宗旨,擁有多樣化的商業模式(事業部門)來達成其目標,其協助對象中有50%失業超過5年,61%曾受診斷患有精神疾病(CPA level),78%正在領社會救濟金,反映出他們是就業市場最邊緣的人,並有多重輔導需求。其事業群包括:
1. 提供汽車檢驗及維修服務的保養場(包含一個訓練並進用女性技師提供維修服務的模式)。
2. 具備價格優勢的會議場地出借服務。
3. 餐廳及外燴服務。
4. 設計及印刷服務。
5. 房屋及庭院修繕服務。
【汽車保修廠】
我們這次參訪的地方是FST眾多事業體中最年輕的成員汽車保修廠,位在倫敦較外圍的郊區。North Greenwich捷運站搭計程車過去約10分鐘。這車站出去就是著名的The O2 Arena,2007年開館,2011年賣出超過190萬張票,榮登世界最受歡迎表演場所。
保修廠是FST新近加入的事業成員,而2樓就是統整事業群的行政中心與訓練場所。走進保修廠的第一印象就是異常地乾淨,執行長Ronnie Wilson熱情地告訴我們,並不是每家英國的汽車保修廠都是這樣的(OS:台灣也是),他們附近還有許多保養廠跟輪胎廠,每家地面都髒兮兮的,佈滿了來不及或懶得清理的機油污漬,令 人卻步的環境加上不透明的維修價格,就是一般人對保修廠的既有印象。當FST打算進軍汽車保修領域的時候,他們想開一家不一樣的保修廠,與這張照片上面的小小標誌有關,上面寫著:「Foxy Lady Approved──女性友善」。是的,這是一家訴求從預約開始到維修結束的服務流程,都特別針對女性車主所設計的保修廠,從運用女性處理電話預約開始,到零件與工資價格的公開透明,廠區維持明亮乾淨,鼓勵女性車主自己處理汽車的保養維修。除了計畫在5年內在倫敦地區增加到8家保修廠,FST也正在培訓女性維修技師,希望能更以同理的角度來服務女性車主,開拓一般維修體系不易見到的女性就業機會。
除了窗明几淨,地上的標線及維修機械均以鮮明的色帶或色塊標示,明確地區分工作區域。某個區域內專門做輪胎檢測,更換輪胎的工作要在另一區域,某個區域又專門進行引擎室檢查等等,與一般保修廠幾乎原地完成所有程序大異其趣。此舉意在讓正要學習技能以銜接進入社會的障礙者,能很清楚的在這個區域裡面進行on Job training,或是專注處理在這個保修程序上,而不妨礙或干擾進行其他程序的車輛與工作人員。這個提供障礙者(對這案例來說特別是精神疾病患者)得以依個人能力參與不同工作階段的設計,就如同喜憨兒基金會將烘焙的程序切割成好幾段一樣,或許個別的精神疾病患者無法一個人完成所有保修流程,然而經過巧妙的切割、訓練及工作場域的設計,卻能由數個患者分工完成。
【行政中心】
我們分兩個梯次參觀一、二樓,一樓室內部分以客服人員為主,二樓有一個大房間是FST的財務中心,所有事業體的會計收支作業都會集中到這裡來。接待我們的一位高個兒工作人員,在參訪的過程一直很積極地觀察我們手中咖啡杯的存量,不斷地詢問是否要繼續添加。據他口述,他原本是資訊工程師,在接受治療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非常沒有自信,還好FST提供跟他人接觸的機會,逐漸建立起將來繼續工作的信心。而在整個室內辦公區域,有著更多這樣的人。不論其長期失業的起因是精神疾病、藥癮、酒癮或暴力及反社會行為,FST提供他們一個以商業運行的環境,在其中體驗工作的壓力與責任,培養就業能力,包含工作所需要的技能及心理素質,最終能銜接轉換到正常職場,對家庭及社區產生貢獻。
或許你會問,為什麼是「體驗工作」是的,在這邊工作的人,絕大部分都是「實習」或「志工」的身分,而不是勞工,他們並不從事有償工作,FST只給他們車馬費及餐費。對Ronnie而言,這些人是從社福醫療體系轉介出來的人,他們絕大多數都還沒做好面對家庭與社區的心理準備,提供一分正職的工作並不困難,然而逼使還沒準備好的人接下
一份跟一般人無異的工作,對組織及個人都是極大的困擾。FST能專注提供的是具備彈性的「準職場環境」,使走在復原各個階段的人,都能夠選擇最適合他/她的工作時間及頻率。因為每個人
適合的工作屬性及專長差異甚多,如果FST能提供的職業種類越多,那麼他們能幫助的對象數量就能越大,這也是FST決定經營保修廠的原因之一。Ronnie說:「你看,這維修廠不只能訓練女性技師,一下子又增加了預約客服、倉管、顧客關係管理等等好幾個職位。」無怪乎成立30年來,FST從種植花花草草開始,逐漸涉入事業經營,陸續發展出五個事業體。年營業額達到250萬英鎊,雇用40個員工,並維持約500個實習志工的規模。
【餐廳及外燴服務】
在Greenwich參訪行程告一段落之後,Ronnie開出一台大車把我們及工作人員加一加超過12人,全給塞進去,翻山越嶺(其實只是從東南區移動到南區)開往他們早期投入的餐廳事業Abbevilles Restaurant,招待我們吃中飯。這一路上趁隙問了Ronnie:「你們一方面因為安置社福健保系統釋出的人,已獲得相關補貼,而這些人又非從事有償工作而得以大幅減少人事成本,一方面又因著慈善機構的身分得以免徵所得稅,那麼這些鄰近社區的餐廳及修車廠,難道不會擔心你們以低價來搶生意,或是向政府訴求不公平競爭嗎?」Ronnie說:「一點也不會。首先慈善事業相關法規裡有明白規定,不得以低於市面的價格提供服務,否則將會面臨與一般事業無異的稅率(或許還有其他罰則);另外我們經營的事業很多都是市面上沒有人要做的,我們用的人也是一般雇主不願意用的。就如同我們等下要去的餐廳,原本是由政府委託給慈善團體經營,然而經營得不好退出以後,也無任何個人、公司或團體願意買下來經營,才由FST在荒廢已久的情況下承接。我們的經營策略是面臨單點經營之不足以自給自足時,勇敢嘗試開發外燴服務,一開始我們並沒有把握向FST這樣以志工為主的烹飪團隊,是否能應付不定時不定量的外燴需求。幸運的是我們不只做起來,而且還累積不錯出的口碑,營運穩定後的盈餘皆回到FST繼續投入提供更多的準職場體驗,協助更多人邁開返回社會的第一步,我們創造出堅實的社會效益,因此也少有人來質疑我們搶了人家的生意。」
走進Abbevilles Restaurant,服務人員歡迎我們並引導就坐,遞上菜單,整個氛圍與台灣喜憨兒餐廳非常相像,有一種時空重疊之感。與我們在FST總部所見相同,這裡也是以處於銜接階段志工為服務的主力,從外場服務到廚房料理。甚至包含餐廳的靈魂人物:大廚及二廚,都是退休廚師擔任志工,主導採購、菜單設計及調味。
進到廚房,訝異於這麼一小方空間竟然可以短時間產出一桌餐點,大廚補充:「就算是百人外燴(網站上外燴服務寫的是10-400人規模),一樣也在這個廚房處理。」這牽涉到事前縝密的食材準備及儲存規劃,及人力的妥善安排,給一百人份的料理,光是準備食材就是個大工夫,況且「有的人,把菜切好這件事就要學一個月以上。」連接餐廳、廚房及後門的通道上,是充分利用空間的各種倉儲設備,拐個彎的牆壁上貼滿了外燴服務的活動照片,「率領這樣的團隊完成每一次料理任務,看著顧客臉上的滿足笑容,就是支持我繼續付出的最大動力來源。」
【機會,無價】
剛到FST時,我們先在2樓會議室看了許多志工表達在此獲得重生的自白影片,「與家庭社會的疏離」、「缺乏自信」、「未來感到茫然」、「冀希平凡的日常生活而不可得」等等,是描述自己的共通主題,First Step Trust提供他/她們重新建構生活的第一步,影片最後有人有感於沒想到能再度回到校園的雀躍,有人分享著得到一份工作的喜悅,即使只是個麥當勞的時薪職缺,對於一度處於社會最邊緣的他/她們而言,最需要的,是「機會」──給他/她們證明自己可以的機會。對比於台灣坊間面對青年初次尋職的障礙,經常聽到:「叫企業用沒經驗的,那誰又來考慮老闆的成本?企業為什麼要幫別人訓練人?」這樣的言論,確實可以感受到機會的無價。
2012年在輔大一場社會企業經營者大會上,「多扶接送」的創辦人許佐夫先生曾這麼說:「只有障礙的環境,沒有障礙的人。」這樣的實踐家,我們在跨海的遙遠國度也見證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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姓名標示為「勞動部勞動力發展署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