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肯亞「獵豹世代」EcoPost 把綠色大地帶回非洲
在肯亞,1998年林地面積還有10%,十多年間銳減到只剩2%。年輕的大學金融畢業生露托(Lorna Rutto)立足循環經濟的基礎,號召貧窮、失業與吸毒等邊緣族群投入「垃圾變黃金」的事業,11年間不僅搶救140公頃林地,更讓所有員工的單位收入比最低工資高50%。
2007年,非洲迦納經濟學家艾伊提(George Ayittey)在TED非洲大會發表一場著名演說,他指出,長期以來,這塊古大陸被視為「世界問題」,外國的經濟援助根本沒能幫到當地人,非洲復興,要靠「獵豹世代」(Cheetah Generation)實現自我救贖。
他定義的獵豹世代是,年輕的畢業生或專業人士,從完全不同於上一代的獨特視角看待非洲問題,不只出一張嘴批判政府腐敗,更願意採取理性、務實態度找出問題、發現商機,然後毫不遲疑地「弄髒雙手」,建立一股與國家機器抗衡的資本勢力。
廢塑料變建材 減少消耗140公頃林地
Ayittey的這番演說催生出2009年女獵豹羅娜.露托(Lorna Rutto)創辦生態前哨(EcoPost),投入廢物變建材的綠色經濟圈:11年來,它將蒐集而來的塑膠廢料製成3萬多種建築、戶外與家用產品,換算下來減少消耗140公頃林地,並以年收入6,500萬西非法郎(FCFA;約合新台幣340萬元)的業績實現獲利。
「一開始我是向家人湊齊5,000美元(約合新台幣16萬5,000元),」現年36歲的Rutto回憶創業時期籌資艱難,「因為當時銀行認為這是一項高風險事業,如果沒有資產證明就不願貸款。但當時我們一無所有。」
儘管無所不在的塑膠廢料在肯亞一向被譏為「國徽」,「變廢為寶」商機於是成為當時流行的創業方向,但銀行卻拒絕了Rutto,一大原因是:她是女生,「這一行不是女生會選擇的生意類型」,而且野心與實力不成正比:她提出的生產力證明只有15名失業青年加打工婦女,沒有生產技術,遑論加工設備。
所幸當地電信龍頭獵遊電信(Safaricom)旗下基金會願意注資6,000美元,她再從精品商卡地亞靈思湧動女性創業家獎(Cartier Women's Initiative Awards)的商業計畫競賽中,贏得1萬2,700美元,正式踏上創業之路。EcoPost正如其名所示,直接設址在垃圾場旁。
號召社會邊緣人 加入垃圾蒐集大隊
最先,Rutto號召好幾個社會邊緣族群成立第一支拾荒大隊,約20名隊員中包括想要兼職貼補家用的婦女、失業者、還有吸毒、有犯罪前科的年輕人。一段時間後她談下15處蒐集據點,便讓這支有經驗的種子部隊獨立出去另組小團隊,自行徵召大約15至30名兼職員工,劃分掃街範圍,各小隊以貸款形式配發一部碎物機,讓他們交貨後再從貨款中扣除一定比率款項。
這批80%成員是女性的蒐集大隊,每天在業務領導人指揮下蒐集超過500公噸廢物,帶回廠區分類、加工。他們先是碾碎塑料廢物(通常是HDPE或PP),然後混進廢棄樹枝、稻殼、咖啡殼等細屑成為天然纖維,再以高溫燒熔塑型,這種材質統稱為木塑複合材料(WPC, Wood Plastic/Polymer Composite),其兼具木頭的質感以及塑料的耐用性,可做成電線桿、圍欄、盆器甚至戶外燈罩等產品。因為木塑複合材料是在比一般塑料更低的溫度下進行燒熔,因此還可以減少能耗。
正逢非洲政府持續擴大建設道路網絡,對路標和基建材料的需求高漲,因此Rutto找上承包政府基建工程的業者,舉出數據說服對方停止大舉砍伐林木做成圍欄:「1998年肯亞的林地面積還有10%,現在只剩2%。我們必須停止砍樹。」她告訴包商,EcoPost生產的30根電線桿,能抵過一株樹木的效益,因此打動了客戶。
EcoPost成功切入建築材料市場,不僅改變當地工程商砍樹的傳統,新風潮甚至擴散到國外,現在連鄰國訂單都聞風而至。Rutto說:「我從來沒想到,有一天我們會為了滿足訂單而拚命工作!」2015年,EcoPost宣稱,每公斤塑料換取0.17美元,平均下來員工們每天可賺得5美元;一整組工作團隊每月獲利1,250美元。2016年,Rutto在一場專訪中強調,EcoPost將利潤與20多名全職員工、300多名兼職夥伴分享,員工們的單位收入是最低工資的1.5倍,預計再過2年,全體員工總數將超過2,000人。
房東之女捨金飯碗 選擇「與垃圾為伍」
Rutto在創業之前,曾在銀行工作2年,更早則是個學霸,在非洲那撒勒大學(Africa Nazarene University)拿到會計學位,而且還因為具備傑出的領導能力,成為第一位當選理事會主席的女學生。早在那時她就與垃圾結下不解之緣:蒐集堪用的塑膠廢料,燒熔後製成裝飾品轉送或便宜賣給同學。
這位房東之女的創業魂是在銀行任職期間覺醒的。「小時候會被派去收房租,這是我最接近貧困的時刻。我親眼目睹簡陋的居住條件,好比家具破敗、下水道堵塞,加上犯罪活動和失業日益嚴重。這件事一直就擱在我心中。」2年後,她告訴家人,她想「與垃圾為伍」,從這門不會歧視窮人的行業出發,幫助困苦的族群。
從那天起,Rutto的行動與熱情就獲得媒體關注,進一步被各種獎項肯定,包括初期的Enablis商業獎、世界野生動物基金會自然獎、卡地亞靈思湧動女性創業家獎,到中期的Sathya Sai Sri卓越人類獎,以及2019年社會企業世界論壇(Social Enterprise World Forum,SEWF)的肯亞代表企業。
直到現在,EcoPost仍堅持創業初衷,像是不久前才號召吸毒年輕人進行一場競賽,看誰可以想辦法把塑膠廢料做成一套椅子、床架與門板,然後為參加隊伍開辦管理技能方面的培訓課程。Rutto的下一階段夢想則是:「我想藉由創意與手作的方式,創造2,000個工作機會、培育200名創業家。」
「回收製造」行業 已是黃金趨勢產業
11年來,EcoPost在環境生態、衛生、經濟、婦權甚至教育層面,都衝撞出新的社會價值。尤其特別的是,EcoPost主動提供貧窮婦女及社會邊緣人工作機會,讓他們有機會從社會底層翻身,擺脫困頓的人生,甚至取得高人一等的薪資,讓這些外界眼中社會底層的工作,也變得很有尊嚴。而這些團隊又能變成種子部隊,開枝散葉,提供更多就業機會,救了更多社會邊緣人。這不僅翻轉了這些員工的生命,也提升了「回收製造」行業的社會價值和地位。事實上,回收製造業是世界趨勢性產業,不僅能解決全球國家垃圾氾濫的痛點,也是降低資源浪費的最佳解方,理應受到世人的重視和尊敬,尤其,在全球減廢及再利用的產業大趨勢中,一定還有無窮的商機,有待創業家去開啟。
我只是連結很多點:年輕人、塑膠廢料威脅和貧窮族群的工作需求。對我而言,所謂的問題不是問題,而是挑戰。
~Lorna Rutto, Ecopost創辦人
▲(資料來源:Ecopost、製圖:編輯部)
▲圖說:木塑複合材料(WPC)生產過程比一般塑料更少能耗。(圖片來源:達志影像)
國外社會創新案例故事
撰文:周玉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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姓名標示為「勞動部勞動力發展署」